【按语】人要在历史上赢得尊敬，是有条件的。这个条件不是你职务有多牛，年龄有多大，职称有多高，道理有多深，表现有多君子，而是你是否有担当。

《聂圣哲的学术良心》这个题目，一直在我心里闪现。感恩，终于有机缘把心里话慢慢说出来。

 

毋庸讳言，圣哲先生是我的高中学长，也是我的人生导师。一方面，正是这种身份让我得以近距离接触、观察和理解他的思想和观点；另一方面，坦诚说出这种身份，也是对读者的真诚交代。

 

在现实中，他是一位跨文、理、工及管理、艺术、哲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的学者和领导者，还是一位真正的教育家；

在微博上，他是大V；在微信朋友圈、微信群中，他有足够多的支持者。

他的声音，振聋发聩；他的文字，喜怒笑骂皆成文章；

当然，有支持者，就一定有反对者。他的言论和文章也经常引起不少争议和质疑，甚至攻击和歪曲。

 

曾经，我也有过一些疑惑：

——企业做得这么好了，你那么费力又投钱又操心做平民教育，图啥？

——做了平民教育，还被一些人误解，图啥？

——你大声疾呼“一个不遵守制度的人是不可靠的人，一个不遵循制度的民族是不可靠的民族”，苦口婆心提倡“对规则的敬畏”，图啥？

——这个社会到处都是急功近利，“中国创造”和“中国智造”等名词不绝于耳，响亮好听，而你非提出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“中国精造”，倡导工匠精神，图啥？

——有些专家在自己不懂的领域不懂装懂指手画脚，你非要旗帜鲜明毫不客气指出来，图啥？

——放眼望去都是谦谦君子，张口包容闭口平和，说的都是温文尔雅的好听话，你非要破口大骂甚至说粗话让人难受，又图啥？

……

最关键的，你操心受累，还招来不满甚至是嫉恨，从“他不就是个小老板吗”到“他是美国特务”，你又图了啥？

 

直到读到鲍鹏山先生的《寂寞圣哲》，我终于彻底理解了。

鲍鹏山先生说：从学术自由的角度言，把自己的发现与发明公之于众，这正是最高的学术良心，是学术的价值和尊严所在。因为这不仅是学术的权力，更是学术应对社会承诺的义务。

 

鲁迅曾迷惘地问：一个铁笼子里一群人昏睡以待死，而有一两个人醒来了，这一两个人是喊叫好，还是也一同昏睡好？

英国的穆勒在《论自由》中说：在专制的社会出现过并且还会出现伟大的思想家，但绝不会出现思想活跃的大众。所以，思想家天才的思想火花只能在小范围内悄悄传播。

老子提出的“无为”更不简单。试想，智者面对这样一群胃里充实头脑空虚、筋骨强健心志卑弱的大众，他还敢为吗？

 

在这个国度，人格理想和道德理想是严重分离的。

中庸平和、避世逍遥的人，被视为高洁之士、道德有行之士；而投身人众之中，以天下之苦痛为心病，通天下之务，忧天下之患，则反被视为俗人，往往被嘲讽和讥笑，他们的行为也往往被歪曲；

有所作为、有所建树的人，被道德批判；而那些洁身自保、在大是大非面前随波逐流、无主见做孱头的人，却获得人们普遍的赞扬，声誉鹊起；

 

细细一想，这不就是“聪明哲学”吗？把聪明放在良心之上，被认为是“真聪明”；把良心放在聪明之上者，就会被人指责和非难；

 

圣哲先生真的看不透这一点“聪明哲学”吗？

我认为，他早看透了，只是他把良心放在聪明之上，仗义执言而又慷慨激昂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，这不是极高的学术良心，又是什么！

 

突然想到，求真的老子最后出关了。老子为何出关？为何弃我们而去？一个绝顶的哲人，不屑与他的同胞为伍，甚至不愿埋骨乡梓。这又是为什么？

我们这个民族，真的是一个不需要哲人的民族吗？ 

 

【后记】本文作为《寂寞圣哲》的读后感，应景而生，由心而发。

张岱先生说：人无癖不可与交，以其无深情也；人无疵不可与交，以其无天真气也。圣哲先生有大癖，所以他的文章有大格局大深情，深不可测；圣哲先生有大疵，所以他的言论有浩然天真之气，真气淋漓。

人要在历史上赢得尊敬，是有条件的。这个条件不是你职务有多牛，年龄有多大，职称有多高，道理有多深，表现有多君子，而是你是否有担当。

我想，聂圣哲先生的学术良心，就是对这个社会的担当。